关中人喜种苦楝树,这树长得快,树身直,每年四月初开花,满树紫白色,十分好看。每到这时,树上就常有一种黄色的小鸟,在树上蹦来蹦去,“苟理,苟理,”叽叽喳喳地狠劲叫唤。

相传,早先渭河岸上有个林家村。林家村有个小伙,叫苟理,家里只有他妈和媳妇三口人过日子,一家人很和睦。可是,日子长了,中间也少不了锅盆勺铲碰磕的事儿。苟理妈常找媳妇黄莉的岔儿。不管媳妇对她咋侍候,她都要找岔儿骂几句,黄莉觉得自己是刚过门的新媳妇,也就不吭声。实在委屈的受不住了,就自个背着人哭几声。

苟理在学堂念书呢,虽说不太管事,但媳妇黄莉平白无故挨骂、挨打,他心里也知道,只因母子关系,不好说,就装着不知道。

苟理和黄莉就这样混活了一年。到了第二年,皇王开科,苟理要上京应试。媳妇自然也盼女婿高中,只好送夫上路。一路上,送了一程又一程,苟理只对媳妇说了一句话,就是担心媳妇和母亲再吵架。黄莉见丈夫为家务事操心,怕影响了他的功名和前程,就说:“人常说,一心莫二用,你就一心去应考吧,家中事有我。我一定侍候好老人。”苟理听了,这才放心地走了。

苟理上了京,黄莉把娘家陪的嫁妆全变卖了,用换得的钱,每天给婆婆尽是好吃喝。今日荷包蛋,明日酸汤面,黑了不离蜂糖罐。侍候得婆婆的心都转变了,再也没噘嘴骂黄莉,而且,见人就夸:“我儿媳妇比儿子还要强百倍呢。”

日子过得真快,眨眼就到了四月初八。关中人一到这时节;看见豌豆角长饱了,就搞些带回家中煮着吃呢。黄莉也就一早下地,摘了一笼笼,想给婆婆煮一锅,尝尝鲜。

当她从地里回来后,见婆婆独个坐在院中的苦棟树下,就忙搭火烧水,给婆婆先做了碗荷包蛋,又加了些蜜糖端给婆婆。婆婆吃了一口,说:“有点烫舌。”让黄莉给她把碗放在小桌上凉一凉,黄莉照办了,又忙着煮豌豆角去啦。等豌豆角煮好,黄莉给婆婆端来时,只见婆婆已口吐白沫死了。

黄莉失声痛哭起来,村中乡邻们听到哭声都来了。人群里走出个郎中看了看,说是吃了毒物死的,没救啦!乡邻们见老婆婆已死,就商议料理后事,准备安葬,正在这时,苟理中了举人回来了。

苟理还没进家门,就听说母亲死了,又听乡邻们说是中毒而亡。他怀疑是媳妇害死的,不问三七二十一,把黄莉抓起就拷打。黄莉被打得浑身是血,她责怪苟理不明是非,为了证明婆婆死去的原因,黄莉回忆起早上的荷包蛋加蜜糖,她听人说,吃了苦楝花会中毒,是不是碗里混入了苦棟花。

这时,她顾不得许多,拼命地喊叫:“苟理、苟理,婆婆中毒死去,谁也没害她。你不信,给我一碗荷包鸡蛋加蜜糖,上放一撮苦棟花。”苟理不信这能把人吃死,就照办了。结果,黄莉吃下肚去,一时三刻就死了。

黄莉死了。苟理才从乡亲们的口中听得媳妇孝敬母亲的事,明白了母亲死去的原因,悔恨不已。但后悔已来不及了,他只好将母亲和妻子一同埋进了祖坟中。百日过后,他要走马上任去了。当他行至祖坟时,突然听到坟头的苦棟树上传来“苟理、苟理”的叫声。苟理抬头一看,一只黄得很好看的鸟,在狠劲地朝他叫。他心想,这怕是冤死的妻子黄莉变的,就把这鸟叫“黄鹂鸟”。